2018年8月10日 星期五

【Naruto】佐櫻× 明日邊界 下



*本文靈感來自於電影《Edge of Tomorrow》,創意不屬於我
*背景基本上為699話之後,卡卡西為火影期間發生的故事,但沒有贖罪之旅這回事(笑)
*這是一次佐助與小櫻執行任務時發生的小插曲,反正都是為了談戀愛!
*會盡量讓沒看過電影的人也看得懂,在下筆力不足,有任何問題都歡迎提出討論 



PS.但還是強烈推薦諸君快租《明日邊界》來看(支持正版)!電影超級棒!身為Tom Cruise的狂粉必推!文章沒看沒關係(咦)!上映中的MI6也好看!!









  他獨自一人。


  腐肉與白骨堆砌的世界鋪展在眼前,森林裡到處懸著斷肢殘臂,潺潺的鮮血如溪流一般蜿蜒,頭頂掛著赭紅圓月,像是宇智波的眼球吊在空中兜轉,與他的視線撞個正著。

  
  該不會中了無限月讀吧?佐助恍恍惚惚地望著血月,一邊想,一邊漫無目的在骸骨森林中遊盪。
  繼而他被自己的異想天開逗笑了,他是宇智波,哪有可能身陷幻術?腳下的肉塊泥濘、骨頭交織成的樹幹、滴著黑血的葉緣……乃至結出眼珠的果實,都不過是生與死交界處,他虛構出的夢境。


  這是最可悲的事情,他居然寧可待在此處也不願醒來。
  他只有夢裡才能稍作休息。

  
  這是第幾次呢?
  佐助不是每次死亡都會作夢,即使作夢場景也都不盡相同,有時是夕陽下一望無際的金色芒草原,有時是蔚藍的海與天空連成一線,有時是空無一人的宇智波宅邸……這些夢唯一的共通點就是只有他,一個人。
  這樣很好,他很慶幸這個令人作嘔的夢中沒有春野櫻,如此也就不必費盡心思帶她出去。


  走到半路,忽然腳邊一個踉蹌,底下鬆軟的泥地登時化作泡血的泥沼,把他往底部拖去,難聞的腥氣直衝腦門,下墜的力道霸道強勁,佐助卻沒有反抗的意圖,


  積累的記憶一一湧上腦海,他猜自己快要醒了。


  「吾,乃,黃泉」
   「別讓,我,失望。」
  「只有,你,能殺,我。」
  「你,還,太弱。」
  「因陀羅,大人。」
  「對不,起。」
  「這,是你,的,宿命。」
  「我想,死。」
  「詛,咒,解不開。」
  「輝夜,餘孽,未除。」
  

  以死亡為起點與終點周而復始的現實,沒有押上期限。
  


零、




  「佐助君。」

  在她的叫喚中,他緩慢地撐開眼皮,懨懨地環顧四周,接著眼睛微闔,面無表情地注視劈啪作響的火堆,說是注視也不然,他其實什麼也沒看。


  一日將始,長日未盡,他的時間卻靜止不前,明天仍在遙不可及的另一端。
  ……死不了,卻也活不成。


  他累了,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,從修羅場歸來,被血洗了又洗,肉體的倦怠會消散,心靈的荒涼卻肆無忌憚蔓延。

  
  這是第一百三八次死亡,其中,春野櫻身亡九十九次。
  佐助記得清清楚楚。

  
  也曾試過各種方法避免她被捲入──但是,沒有她的輔助,他在黃泉手中走不到兩百招,最佳的戰績是砍去它的雙臂,然後被那柄巨鐮奪去性命,結果又重來。

  他不得不承認,在這場對弈中,想獲勝,春野櫻是不可或缺的墊腳石,可一旦讓她進入戰場,不是重傷、就是死亡。
  不管面對什麼危險,不管多麼懼怕,春野櫻一次都沒有背棄他,就算他喝斥她、聲嘶力竭地要她滾開,她最後都選擇留下,從來沒有例外。
  

  他救不了她,他還以為一次次眼看春野櫻逝去,終歸會麻痺……然而佐助錯得離譜,在每次目睹她的死亡後、在每次放棄掙扎而從頭來過後、在每次見到她明亮生動的碧眸、聽到她清脆的呼喚後,他變得越來越痛苦,到頭已經不懂自己為何戰鬥了。

  
  卡卡西曾說過他是她的監獄,但春野櫻又何嘗不是他的牢籠? 
  

  「佐助君?你怎麼了?」她敏銳地窺見他的異狀,聲線飽含擔憂。


  他長長的瀏海遮掩半張臉,並不望向對方,只是木然地伸出右手:「要換藥嗎?」語氣平板地像是例行公事。


  她頷首,拎著醫藥箱坐到他身旁。


  「佐助君是否有什麼煩惱?」熟練地抹上膏藥,她靈活地將繃帶繞過男人精壯的手臂,「別看我這樣,木葉眾人經常找我商量呦。」


  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。他歛起眼瞼,長且分明的睫毛投下陰影,他的輪廓以男生來說過於漂亮了,就連閉上眼時也美好得叫人不敢妄動,深怕打擾那份靜謐安寧。
  春野櫻不愧是宇智波完美皮囊下的頭號受害者,修練久了也會成精,現在的她,即便佐助靠得再近也能精確達成工作。


  爾後,她擺擺手,「啊、如果不想說也沒關係喔。」乾笑幾聲,她嘗試緩解氣氛,畢竟洞穴內揮之不去的憂鬱讓人坐立難安。

  
  她覺得佐助不太對勁。論對他的了解,她不如漩渦鳴人,但論觀察他的情緒,春野櫻可說是登峰造極。


  「若是有一天,必須犧牲我才能擊敗敵人,妳會怎麼做?」他問,驀然抬眸,逕直與她對視,黑瞳平靜無波。
  宛如死水。

  
  春野櫻沉默下來。


  ……是錯覺嗎?眼前的人竟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和迷惘,猶似心力交瘁的困獸,在牢籠中負隅頑抗已久,徘徊於崩潰邊緣,承受某種苦難不得解脫,靈魂逐漸消磨殆盡。

  

  對佐助而言,這是很重要的問題吧。她斟酌半晌,決定老實地說出想法。


  「我啊、鐵定做不到的。」
  「為什麼?身為忍者,應該以最大利益為優先。」他像是在質問她,又像是在自言自語。

  
  若我們是彼此的囚徒,為何沒有人要掙脫?


  「咦、要說原因的話……佐助君明明知道啊──」視線不再定格於男人枯井般的眼睛,春野櫻把背部靠在岩壁上,目光飄向遠方,語氣平淡,猶如在敘述一個客觀的事實:

  「因為我喜歡你。」她漾開淺淺的笑容,並非歉疚、同情,或基於同伴的義務,她只是單純愛著他,如同愛著生命,純粹又深刻。

  「所以犧牲佐助君的選項,絕對不在我的考慮範圍。」雖然笑著,碧色的雙眼燃燒永不熄滅的情感。

  「我寧願奮戰到死,大不了就我們兩個人一起犧牲嘛,才不會給你一個人逞英雄。」說罷,她故作瀟灑地把雙手枕在腦後。

  ……告白得臉不紅氣不喘,這些年也算是長進不少。春野櫻暗暗自嘲,不料、下一秒便落入厚實的懷抱裡。

  「原來如此。」她聽見男人低沉的嗓音,溫熱的嘆息輕輕擦過耳際。


  迷失在沙漠中的人,只要給個方向,就能繼續前進。


  佐助單手環過她的腰際,宛若長年蒼茫的凍土被春陽融出第一道裂痕,他曉得有什麼東西正在鬆動,解凍的血液流淌著不知從何而來的急切與衝動,他把春野櫻圈進自己的領域,埋首於她的肩窩,感受到懷中的人強勁的心跳聲,內心的空虛一點一滴被填滿。


  死寂的黑眸映著火光,他終於明白了,割捨不了她的理由。

 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  --原來我們,是一樣的啊。
  
  
零、


  第二百五十五次。


  宇智波佐助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,背部被鐮刀砍出猙獰的大口,皮開肉綻的傷口從左肩延伸到右腰,上衣被血液浸透,看不出原來的顏色,右腳脛骨被踩得粉碎,只依靠左腳維持重心。

  
  哪怕如此狼狽,他的劍,依舊穿透了黃泉的心臟。
  怪物轟然倒地。

  
  這是有史以來最成功的一次。
  他粗重地呼氣,眼角餘光中,春野櫻心急如焚地往他的方向奔來。

  ……還是一樣愛管閒事啊。他半瞇著眼,費勁地拔出草薙,以劍為拄杖,一拐一拐地朝她而去。


  「等等、小心後面──!」
  隨著她淒厲的尖叫聲劃破空氣,佐助只覺喉頭湧上濃烈的鐵鏽味、食道一陣灼熱,隨即嘩地一聲吐出鮮血。

  劇痛傳來,他難以置信地低頭。

  「弱點,」

  黃泉歪歪斜斜地站在他身後,粗壯的手臂洞穿他的腹部,染著他滾燙的血液,上頭的咒文由淺轉深……

  「是,眼睛。」語畢,機械式地抽出手。
  
  佐助晃了晃,勉強對她扯開嘴角,再也支持不住重量,跌落在地。
  也非一無所獲。


  --至少這次,春野櫻總算沒有缺胳膊斷腿了。

 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  斷斷續續地啜泣聲傳入耳中,他低吟幾聲,悠悠轉醒。
  
  第一眼所見,是她梨花帶淚的臉龐,以及從樹林間灑落的、炫目的陽光。他腦子昏昏沉沉,本欲伸手觸碰她,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身體有如千斤重……他依然身負重傷。
  
  沒死?
  佐助的驚詫一閃即逝,因為眼神捕捉到春野櫻發出綠光的雙手,查克拉包覆他怵目驚心的傷口,源源不絕地將暖流注入。

  ……她連百毫都維持不住,還想治療他?

  「住手。」佐助咳出鮮血,艱困地捉住她的手。


  「我、我把怪物甩開了。」春野櫻嘴唇不斷地顫抖,紅腫的雙眼盈滿水光,「拜託、先讓我救你……」她哽咽地說。
  「妳無法救我。」他皺眉,連扳開她的力氣都沒有。

  
  「你、你別說話。」她哆嗦著搖頭,眼淚掉得更兇了,「我不會讓你死……」她為了擺脫黃泉的追捕而筋疲力竭,如今是把生命力轉換成查克拉灌輸給佐助,藉此修復他壞死的細胞。


  那是禁術
  知曉春野櫻在做什麼,他心下震動,怒極反笑:「妳不要命了?」

  她不言語,咬著下唇,專注地掌握查克拉的流動,就算早就不堪負荷,還是執拗地從體內提取更多查克拉……不夠、還不夠──她不甘心,要是擁有鳴人充沛的查克拉就好了──她成為醫療忍者、跌跌撞撞努力那麼久,不是為了在這個時候坐以待斃。


  好不容易、她好不容易能與佐助同行,鳴人流了多少血淚才把他拉出仇恨的泥淖,他們跋涉千山萬水、穿越刀光劍影,從殘酷的戰場歸來,最深的黑夜已然過去,新的生活剛要展開,他還有大好的未來──
  她答應過他要給宇智波幸福、她答應過的……

  
  可是她快要失去他了。
  思及此,春野櫻胸口被擰成一團,痛得恨不得挖去心臟。
  
  
  見她哭得抽抽咽咽,他批判的語句在舌尖轉了一圈,終究吞回肚內。
  是吶、他經歷無數輪迴,置生死於度外──但對春野櫻來說,每次宇智波佐助的死亡都是第一次,也是最後一次。

 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  他理解她的感受。
  佐助看著她晶瑩的淚水沿著雙頰滑落,感到一陣鬱塞。

  
  她卻不能理解,他見證她上百次死亡,那種反覆的折磨。


  「妳寧願死,也要救我?」


  真是個傻子啊,春野櫻。
  跟妳相處久了,連我也一起傻了。


  佐助輕哂,趁著她不注意,他偷走她隨手放在一旁的苦無、牢牢捏住,迅雷不及掩耳的捅穿自己的心窩。


  「正巧,我也是。」



零、



  急驟的夜風颯颯地吹在背上,春野櫻縮了縮肩膀,把臉埋進膝蓋中,雙手摩擦臂膀,打了個冷顫。
  她坐在洞口,離溫暖的柴火有段距離,恰好替對面的人擋住冷風。

  
  他該起來換藥了。
  春野櫻沒應付過屍毒,不確定解毒劑效果如何,謹慎為上總是沒錯的。


  她清清喉嚨,喚道:「佐助君。」而後安靜地等待他睜眼,他和鳴人不同,是個一有風吹草動就會立刻脫離淺眠、抄起武器蓄勢待發的人。


  ……戒慎到令人心疼的地步。


  春野櫻沒有向別人提起過,她有個小小的願望,祈禱有一天,在一個沒有紛擾的恬靜夜晚,她和心上人相對而眠,他們驀然回首,會發覺那些椎心刺骨的回憶都已淡去,那些哀戚與悲傷都風化在塵土裡。她只想看著身邊的人睡去,端詳他的睡顏,直到朝陽升起,看他的睫毛於自己的凝望中顫動,在一個美麗的早晨甦醒。
  
  現下的情況也離我的願望不遠了。
  她樂觀地想。


  「櫻,幫我換藥吧。」她還沒向佐助問好,他已經踱步而至,沒有半分剛醒的惺忪。


  對方主動坐到身邊令春野櫻心中綻開小小的驚喜,她可是做足了被無視的心理準備才叫醒他的,看來當初在解毒劑裡添加安神的成分是正確的,休憩過後他的心情似乎稍微好轉。


  佐助入睡前的狀態不太好,可能正在懊惱被淬毒的武器所傷,也可能是厭煩了樹林裡源源不絕的血屍,她也很討厭那種使死者不得安寧的邪術,總體來說這個任務實在讓人不舒服,等到結束後她得回家好好洗個澡,再美美睡上一覺。

  
  「佐助君復原得很好喔。」觸摸他的額頭判定體溫正常,她放下心裡的大石頭,淺色的眉毛彎成新月的形狀,開始收拾東西準備繼續任務。


  「換妳休息。」他面不改色地按下她的行囊。

  她呆了一會,露出了元氣滿滿的笑容:「不用擔心,我一點都不累!這時候出發霧氣正濃,可以遮擋我們的行蹤。」


  能把他的行為解讀為關心嗎?她內心澎湃到可以淹死心裡的小鹿。
  --拜託卡卡西老師讓我們兩人組隊太正確了!春野櫻在心裡吶喊。

  
  「不必急著出發,我需要一點時間安排計畫。」佐助撇過頭,這個方向她看不見他的神情:「況且,要是妳精神不濟而失誤,我會很麻煩。」


  「是、是這樣啊。」她尷尬地摸摸鼻子,想著轉移話題,恰巧手裡撈到一盒藥品,便遞了過去:「對了,這是我親手做的兵糧丸,以備不時之需。」

  
  他道了謝收下,看向正要躺在他旁邊的春野櫻,劍眉微蹙。


  「去裡面睡。」他用眼神示意她移動,春野櫻計畫被識破似地吐舌,赧然笑了笑,抱起斗篷往洞穴裡移動。
  石灰岩組成的地板比體溫低了許多,她鋪好位置躺下,把身體蜷曲成蝦米的模樣,正要閉眼,一張褐色斗篷便飄然落下。


  「蓋好。」低沉的嗓音迴盪在洞穴中更顯磁性。

  她埋在布料下,整張臉都紅得像顆番茄。

  ……是佐助的味道。


  聽見春野櫻均勻的呼吸,他坐在風口,壓住飛揚的衣襬,視線從她身上移到濃稠黝黑的夜幕,眼中沁著冷意。

  
  第三百三十三次。


壹、



  久違的勝利。

  等待太過漫長,連喜悅都黯然失色。

  
  不知走了多久才走到這一步,佐助早已忘了時間的概念,唯一能做的就是永不止息的戰鬥,彌留之際,他偶爾會想:乾脆不幹了,死就死吧……
  然而,等他醒來,望見那雙始終倒映著自己身影的碧眼,他怎麼也無法任由她的時間與自己埋葬在這裡。


  --我說過能救妳。


  漫天煙塵中,風沙摻雜焦味與血腥味竄進鼻腔、灌進衣領,佐助迎風闊步,好似這世界沒有任何事物能阻止他前進的腳步,走向仰躺在血泊中的黃泉,他粗暴地踢飛它覆面的頭盔。
  那張爬滿咒文的臉上只有一顆黑底白紋的輪迴眼,比正常人大了兩倍,它沒有鼻子,眼睛下方是一張血盆大口,破爛的身軀遍體鱗傷。
  

  「你死後,一切就會結束嗎?」他並不納罕黃泉擁有輪迴眼,一腳踩著它的胸前的傷口,腳踝極為緩慢地扭轉,對它的慘叫充耳不聞,草薙劍尖指著那傢伙混濁的獨眼。


  天知道他想這一刻想得都快發瘋了。


  「動,手。」黃泉牙關格格作響,全身急遽地抖動,黑色的符文像是有生命般扭曲、轉淡。

  「回答我的問題。」眉頭深鎖,他不急著殺了黃泉,反而側頭看向遠方靠著樹幹休息的春野櫻。


  她艱難地喘氣,左手摀著右肩,在痛楚的煎熬下不可抑制地痙攣──那是春野櫻為了炸斷黃泉的四隻手臂所付出的代價,她沒有剩餘的查克拉能治療自己,佐助只得把披風撕成布條,簡單地包紮她血肉模糊的傷口。


  他想起她顫巍巍地窩在他臂間,疼得說不出話的樣子,那是佐助第一次感到只有一隻手多不方便,因為抱著她,所以不能替她擦去臉上的髒汙,以及額前的汗水。

  ……很快就不會痛了。


  「沒,錯。」黃泉咬牙切齒地吐出音節。


  目光回到腳下,得到想要的答案後,佐助冷笑,手中的草薙劍俐落地轉了個劍花,銀白的利刃閃著無情的光芒,冷冽殺意翻湧。

  反握住劍柄,他抬手,狠戾又果斷地朝自己的頸脖割下。



  他可以忍受無數次慘烈的死亡,卻忍受不了她有任何缺損。


  重新開局。



零、



  春野櫻有些懵,她以為一覺醒來發現佐助從盒子裡抓了一把兵糧丸當早餐吞下(被她荼毒已久的漩渦鳴人一次也只能吃一顆),看到她一副見鬼的表情還好心解釋:“挺有用的”,已經夠驚嚇了。

  
  沒想到更震撼的在後頭。

  
  目瞪口呆地盯著橫屍遍野的樹林,幸好她的胃袋空無一物,否則大概要嘔吐。
  當初接受任務的時候,春野櫻還很擔心這是針對佐助設下的圈套,整路提心吊膽,沒想到昨天酣戰一場,今天醒來森林裡的血屍已經全數被剿滅。  

  
  「該不會是……佐助君趁我睡著的時候幹的?」她問了個蠢問題,看看這些血屍的外表,前額細長的傷口明顯是草薙劍所傷,後腦枕骨炸開而四溢的腦漿則是千鳥的傑作。


  毫無疑問宇智波佐助在這裡進行過一場精準又快速的殺戮。


  「恩。」他瞟了瞟慘不忍睹的現場,並不打算多做停留。


  雲淡風輕的語氣讓春野櫻意外之餘也頗受打擊,難道她有這麼拖後腿,所以他寧可讓她去睡覺,也要在半夜跑出來單槍匹馬對付這群血屍?


  佐助睨了她無精打采的表情一眼,補充道:「用影分身。」表明他還是有善盡守夜義務。

  
  如若以往的春野櫻,此時便會眼冒星星囔壤:不愧是佐助君太厲害了、佐助君好帥!諸如此類煩人的話語,但此刻她只覺得自己又中了一箭……果然還是太弱了,她和他之間的實力差距大得令人消沉。

  
  「該走了。」語音方落,他的身影已到了林間深處。
  春野櫻急急忙忙地追上去。

  ……可惡,她不會認輸的,不管哪一方面。


  由於佐助另有計畫,他們並未走在一開始制定的路線上。

  
  「對了、佐助君星期天有安排嗎?」兩人一前一後在樹木之間穿梭,她盯著他隨風飛舞的褐色斗篷,百無聊賴之下隨口一問。

  「沒有。」他漫不經心地說。


  春野櫻還以為自己幻聽,前方的人想到什麼似地隨後補了句:「沒有安排。」
  她心臟撲通撲通狂跳,立刻乘勝追擊:「最近有部新上映的電影評價很不錯,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?」


  「……恩。」



  嗯?
  
  --這是……成了?史無前例的兩人單獨約會?
  大腦花費三秒才消化這個訊息,又再花費三秒按捺歡呼,她決定回去後要給卡卡西送上一套親熱天堂。
  
  「接下來需要妳的協助,不要分心。」


  佐助回頭接住因為踩空從樹上跌落的春野櫻,沒好氣地把她放到地上。


  「很、很抱歉,不會再有第二次。」她丟臉得無暇對公主抱產生任何粉紅泡泡,像個鴕鳥一樣恨不得把自己埋到土裡。
  
  聽到這番話,他哼了聲。

  ……就不該得意忘形。春野櫻難堪地摀臉。


壹、



  如果說,在得知宇智波佐助僅用影分身就解決森林裡所有血屍時,她的感想是敬佩,那麼現在她的心情只能用五體投地來形容。

  
  明明應該是首次和敵人交手,佐助竟彷彿擁有預知能力,摸透了那個怪物的攻擊模式,猶如演練過上百次地嫻熟,不論是劍術、格擋、忍術還是體術都運用得恰到時機,往往在最驚險的時候出奇不意,她捏一把冷汗的同時又不禁想拍手叫好。


  不只如此,春野櫻真正吃驚的是她和佐助之間的默契……用“默契”概括不太精確,應該說是佐助單方面地配合她,他深知她的能力範圍與極限在哪裡,她做的不過是完全按照他的策略行事。


    她越是和黃泉對招,心中的詫異就越大,若非佐助計畫周全,規劃好她閃躲的動向,她恐怕已經死到不能再死了。
  甚至,有好幾次春野櫻差點人頭落地,全仰賴他在鐮刀撕開她的身軀前千鈞一髮地救援。


  他遊刃有餘地彌補她的過錯,就好像……她的失誤也在運籌帷幄中。


  「櫻,專注。」
  他連她什麼時候分心都瞭如指掌。

  春野櫻被這麼一喊,立刻集中精神處理傷口,右腿上皮開肉綻的血痕在掌仙術治療下不消一刻便癒合如初,她深吸口氣,靜靜地觀察戰局。


  佐助在空中敏捷地後翻,閃過削鐵如泥的刀面,巨鐮帶來的勁風削掉幾撮髮絲,撲空的鐮刀筆直地朝他身後而去,他召出須佐能乎,巨大紫色的手臂一把抓住了刀柄後頭連接的鎖鏈、用力一扯,力量之大,居然把操縱鐮刀的主人一起拉了過來!


  黃泉沒有放開武器,順著這股力道衝向佐助,它斷了兩臂,剩下的一隻手抓著鎖鏈、另一隻手揮舞鎖鏈另一端的巨球,打算趁他近身時一舉擊殺。


  就在黃泉離他不到一呎的地方,人影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記威力十足的拳頭。

  「櫻花衝!」

  春野櫻凝聚所有查克拉,朝黃泉頭部全力一擊,它的頭盔在劇烈的衝擊下破碎,雙手一鬆,整個人以子彈般的速度往不遠處山壁飛去,武器掉落在地。


  轟!


  黃泉把堅硬的岩壁撞出大洞,幾秒後,山壁上大片的引爆符開啟連鎖反應,無數爆炸聲接連響起,磅礡無比。

  
  低矮的山丘轉瞬間成為崩落的石堆,炙熱的空氣翻滾著細碎的土礫,周遭斷垣殘壁,一片狼藉。

 
  佐助在煙硝瀰漫中找到奄奄一息的怪物,它躺在他們事先挖好的陷阱中,雙腳抽搐,身體被下方土遁造出的無數石錐穿過。
  他踢下一塊爆破後崩塌的巨岩,縱身躍入坑中,輕巧地落在那塊岩石上。


  ……第三百六十五次。

  
  無須多言,佐助拇指輕輕一撥,草薙錚鳴出鞘。
  他明白黃泉也在等著這一天到來,手中的長劍毫不猶豫地貫穿它的角膜、瞳孔、水晶體到整顆眼球,接著是眼窩和頭骨,直到觸擊後腦杓之下的地面。
  

  「謝,謝。」黃泉猙獰的臉孔漸漸平息,劇烈起伏的胸膛歸於安寧,束縛它的符文隨之泯滅。

  「當心,輝夜,追隨者。」這是最後的提醒。


  黃泉賦予佐助的能力隨著它的死亡逝去,傳入他腦中的除了感激,還有一段不屬於自己的回憶,像老舊的幻燈片跳躍式地放映。

  

貳、


  在幾秒鐘之內讀取黃泉古老漫長的記憶,佐助腦袋發脹地佇立在坑底,酸澀的眼睛瞪著晴朗的蒼穹,一時有些茫然。

  他沒有成功的踏實感,恐怕愁困沙漠已久的人,看到綠洲第一個想法不是歡欣鼓舞,而是想確認一切並非海市蜃樓吧。



  「佐助君?」清甜的嗓音敲擊耳膜,他回過神,粉紅色毛茸茸的腦袋從上方冒了出來,睫毛眨呀眨的,她趴在巨坑邊緣,想查探他的狀況。

  
  佐助的模樣不算好看,墨黑的髮絲被熱風薰得毛躁,白皙的臉沾滿塵土,血絲充滿眼白,敵人的鮮血渲染一襲破舊的斗篷,衣服與褲管被劃了好幾道破口,身上還有不少擦傷和瘀血。

  
  但他依然是她的英雄。



  春野櫻俯瞰在太陽底下昂然挺拔的男人,他的影子縮在腳邊幾乎看不見,懸浮空氣中的微粒散射陽光,一束束照在他身上。

  眼中的他在閃閃發光,比起完成任務的成就感,她不知怎地更想哭泣,心裡激動得猶如撲動翅膀的鳥兒,迫不急待要飛去他身邊。


  「在上面等我。」佐助甩開草薙劍上的血跡,將它收入劍鞘,躍出佈滿石錐的陷阱。


  迎接他的是紅著眼眶,笑靨璀璨的春野櫻。

  「辛苦了!」她的模樣灰頭土臉,除了幾處挫傷瘀青之外並無大礙,正朝著他高高地舉起手,保持擊掌的姿勢。


  ……真的,結束了。
  

  她很好。
  她沒事。
  她在這裡。


  佐助一直以來懸掛在刀尖上的心,終於落在她湖泊般明淨柔和的碧眸裡,那是一雙包容一切的眼睛。
  
  他把手臂抬到和春野櫻一樣的高度,卻不是她所想的拍擊,他的掌心與她相互貼合,纖長的手指交錯、微彎……

  十指交扣。


  「在一起吧,櫻。」


  爾後,微涼的薄唇覆下,輕柔地、慎重地,吞沒她的呼吸。
  那是一個帶有煙硝味的吻。

  
  春野櫻呆呆地看著佐助,感覺自己快被吸進他眼睛中的黑洞,在裡頭溶化。然後,她任由他的手從她掌中離開,健壯的手臂環繞過她的肩膀,將她緊緊地禁錮在懷中,過於用力的擁抱彷彿要把她融入骨髓似的,強勁而溫柔。


  她埋在他懷中,鼻間圍繞著他的氣息,雙手緩慢地搭上他的背部。


  
  「好。」她輕輕地說。
  

  
   



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FIN.



──




  在一天之內完成牽手、交往、接吻和擁抱,結果禮拜天才要約會,這個順序和進度也只有咱家小櫻能接受吧XDDDD

  不過,對佐助來說,這是名符其實的度日如年啊。
  刷王刷了三百六十五次不管進度如何存檔都在同一點真的很痛苦呢,而且還帶著一個不能讓她死掉/重傷+每次重來都格式化的隊友XD

  當初寫的時候覺得故事設定有點複雜(就我簡單的頭腦而言),寫成長篇肯定坑,乾脆濃縮濃縮成短篇好了(笑)……說實在的就是在下能力不足QAQ
    話說《明日邊界》真的超級好看!我寫這篇除了佐櫻之外就是想寫下對明日邊界的感動,恩,希望不要因為這篇文造成反效果ORZ

  當年看到電影的時候就覺得《明日邊界》感情線埋得太深太自然後勁超強,厭煩好萊塢素食愛情的我居然哭了,還跑去二刷

  然後我就想,小櫻就這樣和佐助在一起,對她好不公平啊,明明小櫻對佐助的愛那麼多,之後也只會更多而已,能不能有個機會,讓她停一下,等佐助的愛追上一點點呢?於是寫了這篇文。

  最後,我的話有點多真抱歉,總之謝謝看到這裏的各位:))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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