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龍麟事件簿】卷一× 01.大難不死必有後…？

        匆匆地入院又出院，一切像夢一樣，說不定我做的惡夢還真實點。
　　我摸摸自己的背，印象中被撞的同時這裡可是痛得不得了。

　　星期一大街上的人群依舊很多，在一大堆人之中，一個人的存在感確實薄弱得令人喪氣啊。
　　走進位於角落的書店，擺設很普通，空間小小的，在琳瑯滿目的商店街挺不起眼的。書不是很多、不常更新，只是老闆很親切，所以我很喜歡看書，很喜歡來這裡翻翻書籍，和老闆小聲聊天。因為和老闆認識，所以買書還有優惠呢。
　　來這裡光顧到現在十幾年了，我第一次看到書店裡這麼多人。

　　旁邊那個穿著國中制服的小女生在看漫畫、還有孕婦在看有點舊的親子雜誌、頂著鮪魚肚的中年男子翻著報紙、高中生找參考書，原來翹班翹課的人多的是。
　　冷氣似乎開得有點冷，我四下看看，對上角落的目光，一個男人拿財經雜誌蹲在角落，透過金框眼鏡打量我，嘴裡不斷嘿嘿嘿的笑。

　　被盯得背脊發涼，我換個位置，正看見書店老闆從置物間走出來。

　　「曜麒啊、今天不用上班喔？」老闆帶著和藹的笑容過來，最近似乎老了不少。
　　「恩…今天請假，最近店裡生意很好呢。」被車撞然後出院諸如此類的事還是不要說出口比較好。
　　「我還覺得有點冷清咧，馬馬虎虎啦！」他爽朗的大笑。
　　寒暄幾句後，我隨便拿本書消磨時間。
　

　　看了一下標題，關於占卜學的。
　　我對那種東西沒什麼研究，電視上有一大堆人談論星座命理，算是流行的話題，我和姊姊卻不太注意那些。
　
　　反正最近運氣差到極點，看看有什麼改運的方法，或是耗耗時間也行。　　
　　尋找我的星座的目錄，我滿懷期待的往下看。
　　
　　本月運勢：諸事不順、血光之災。
　　
　　就八個字。
　　太、太混了吧！難怪這一本書一直放在這裡沒有人要翻，這樣不吉利的預言誰喜歡啊！大家都知道人就是喜歡包裝過的美好謊言，至少寫個萬事大吉、事事順利讓人爽一下吧！不然好歹也寫個消災的方法嘛，該不會作者就是在家裡做個轉盤拿飛鏢射，隨便亂寫一通！？
　　一定是這樣沒錯，星座占卜書本來就只是參考用的。況且，這個星座的又不只我一個，絕對是亂寫的啦！我本月一定超幸運的，前天的車禍只是美麗的誤會而已！這個妖言惑眾的傢伙休想用八個字來打擊我的信心。
　　雖然安慰自己，可是我實在沒信心去翻別的星座占卜書，

　　
　　我嘆口氣，把書丟在一旁，跟老闆道別後就走了。
　　想要放鬆心情，卻因此更糟了啊，什麼星座的，再也不看了。
　　
　　碰！
　　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響，伴隨驚叫聲。

　　…該不會是車禍？
　　剛剛看完占卜書心中總是毛毛的。

　　我跟著人群圍過去，看見一名婦人躺在馬路上，渾身浴血看了怵目驚心，而一輛轎車橫在路上，車頭還有血跡，駕駛馬上出來查看，立刻報警和叫救護車，緊張的來回踱步。那名婦人胸口劇烈起伏，看來命在旦夕。

　　熟悉的血腥味暴露在空氣中，我忍住嘔吐的衝動正要退開。正好瞧見穿著白色連身裙的女人走入人群，看熱鬧的人群把車禍現場周圍擠得水洩不通，那女人卻不費吹灰之力就“穿越人群”，卻無引起任何喧嘩，彷彿隱形似的。

　　是她！徒手穿過我胸口的人！
　　這就叫“踏破鐵鞋無覓處，得來全不費工夫”？

　　她靠近被撞倒的婦人，跟上次一樣，伸出手穿入婦人胸口，那婦人本來急促地喘氣，在她的觸碰後，現在看起來倒好多，至少表情不會痛苦，顫抖的手漸漸平靜下來。
　　身穿白色連身裙的女人蹙眉，纖細的手指抓著裙襬，似乎在忍受什麼，勉強站起身，離開人群，我來不及了解婦人的情形，便跟上她的腳步。

　　她的反應和我車禍當天一模一樣。
　　
　　「等等！」我連忙追了上去，她聽見我的叫喊，卻沒有回頭，倒是越走越快，柔順的長髮隨著步伐的踏出晃呀晃的。
　　她絕對是故意充耳不聞的，但我非得弄清楚不可，已經有太多疑問盤旋在心中。

　　她是誰，為甚麼救我和那個婦人，又為甚麼要跑？
　　當時我受大強大的撞擊，很可能就此撒手人寰，而她突兀地出現，潔白的手輕易穿過我的胸口，離開後我的傷口奇蹟似的癒合。剛剛那名婦人命在旦夕，她又出現了，用同樣的手法。
　　如果我的判斷沒錯，婦人的狀況應該無大礙。

　　思考的同時，她離我越遠，情急之下，我伸出手想抓住她的手腕。
　　「有事嗎，先生？」她猛然轉身，恰巧閃過我的手，用著不卑不亢的聲音說道。略為白皙的臉在與車禍的婦人接觸後，顯得更加蒼白。
　　她的嗓音明明很好聽，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有點滄桑。
　　
　　由於她止住腳步時我來不急剎車，導致現下我們的距離不到十公分，我尷尬的收回手，後退幾步，臉上一熱，突然不知如何開口。
　　「呃、上次我出車禍是妳救我的吧？雖然不知道是怎麼辦到，我當時應該會死，卻像沒事一樣很快出院，把一切歸功於奇蹟未免太過於牽強。妳不也出手救倒在地上婦人？妳有什麼目的？還有，為甚麼其他人看不到妳？」我丟出一連串問題。
　　她愣幾秒。
　　問出這些問題的我有點尷尬，要是我完全誤會了，她會不會甩我一巴掌？認為我是變態？
　　但是，不問出來一直憋在我心中，遲早會得內傷，就算會被當成神經病，我也要問清楚搞明白！
　　
　　
　　「不、不是我，以後請你別再說類似的話。並不是我救你，我更沒有救那個婦人，一切只是──」她打住不說，沉默。

　　一般人遇到我這種超現實的問題，最正常的反應應該是：「你在說甚麼我聽不懂。」才對，她卻沒有反問，甚至沒有疑惑的表情，倒是直接反駁我的問題，當中或許有蹊蹺。

　　「除了妳之外沒有別的解釋，還有渾身是血的婦人……」我有些著急的解釋，像是個急欲尋求答案的孩子，不管我要的答案多麼光怪陸離，我只要能說服我、讓我安心的回答。
　　
　　她停頓一會，看著我的臉，表情有一絲詫異。
　　「我是罪惡。」她輕輕說：「你活下來和我沒有關係，況且被轎車撞到的婦人已經死了。」　
　　

　　不可能吧……
　　現在換我沉默。
　　我判斷錯誤？
　
　　我親眼看到婦人倒在地上，劇烈起伏的胸口在她觸摸後平靜下來，就像、就像……不會呼吸的死人。
　　震驚讓我吐不出話來，我以為她被治好了，以為她能和我一樣僥倖活著。
　
　　思及此，我忍不住震驚。
　　
　　
　　「不認識我最好，認識了也別有互動，跟我有牽扯的人都會不幸。」
　　她眨眨眼，繼續說道：「事實上，至今為止，見過我的人類都不在世上了。」接著揚起美麗又哀愁的笑容，她的眼睛本應是清澈明亮的，現在如同蒙上一層烏雲。
　　「我不知道你怎麼活下來的，既然活下來，就離我遠一點。」她緩緩後退，步伐不大，我總覺得追不上她，幾步之差，猶如相隔一條鴻溝。
　　「等一下、我還有很多問題。」我想抓住她，無意間看到她手腕上方的鮮紅大字，如烙印一般，寫上：NO.56133
　　
　　
　　然後，她消失在我的視線中。

　　
　　
　　就算能接受有人擁有能治療垂死之人的特異功能，也不代表我可以接受有人憑空消失在眼前。
　　
　　

　　是我的眼睛壞掉，還是腦子壞掉？如果，剛剛的一切不是夢的話，
　　這，還是我認識的世界嗎？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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